早晨八点，窗外的天色还泛着靛蓝，周云薇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唤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黎糖还蜷缩在旁边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冷空气立即钻进睡衣领口，让她打了个寒颤。"嘶——好冷！"她小声嘀咕着，踩在木地板上时才发现暖气还没完全热起来。玻璃窗上结着漂亮的冰花，周云薇忍不住用指尖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来到厨房，发现林瑾奶奶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翻滚的牛肉丸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老人家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暖，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奶奶，我帮您摆碗筷。"周云薇踮起脚去够碗柜上的青花瓷碗，睡衣袖子滑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她注意到橱柜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套不同的餐具——印着卡通图案的肯定是林瑾的，粉色Hello Kitty大概是黎糖的，而素雅的白瓷碗应该是给客人用的。"哎呀，云薇真懂事。"林奶奶转身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煮鸡蛋，"去叫那两个懒虫起床吧，特别是小黎，放假就睡到日上三竿。"老人家的手温暖干燥，掌心的茧子蹭得周云薇手心痒痒的。
捧着鸡蛋上楼时，周云薇发现二楼走廊的墙上挂满了照片。她在最醒目的一张前驻足——照片里的小林瑾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红色衣服站着一男一女前面，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应该是她的父母吧
轻轻推开黎糖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暖融融的被窝气息。床上鼓起的小山包蠕动了两下，传出闷闷的声音："五分钟...再睡五分钟...""那我先去叫林瑾啦？"周云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团被子。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暖烘烘的手抓住她的指尖："瑾瑾有起床气...祝你好运..."说完又迅速缩回温暖的被窝，活像只受惊的仓鼠。
站在林瑾房门前，周云薇莫名有些紧张。她先是整理了下睡翘的刘海，又把睡衣领子拉平整，这才轻轻敲了敲门："林瑾？该吃早饭了..."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吹风机的嗡嗡声。
试着推了下门，门却纹丝不动。正当她准备再用力时，门锁突然"咔嗒"一声——"啊！"失去平衡的瞬间，周云薇本能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跌进一个带着薄荷牙膏香气的怀抱，林瑾刚洗过的发丝还滴着水，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激得她一个激灵。
"对、对不起！"周云薇手忙脚乱地想站稳，右手却不小心按在林瑾单薄的肩膀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还有因为刚洗完澡而泛红的皮肤。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林瑾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林瑾似乎也愣住了，湿漉漉的手还扶在周云薇腰间。冬日的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周云薇突然发现，这个平时总是板着脸的女孩，原来脸颊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此刻因为惊讶而微微凹陷。"我在吹头发，昨晚你和糖糖把热水都洗没了，我只能现在洗。”像是在怪罪实际上是在解释的话语周云薇看着林瑾感觉心跳快得要蹦出胸口，赶紧转移话题："奶奶做了牛肉丸和素面..."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
林瑾抓住她的手腕往楼下走："我们先吃，糖糖要睡到吃午饭才会起来。"指尖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窜过，周云薇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发现林瑾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一只手也正好能包住自己的手。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上次林瑾说的漫画，是不是证明她也能接受两个女孩子”“我是不是疯了，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而且她才多大”周云薇又轻声呢喃道。直到看向正在吃饭的林瑾，周云薇才大梦初醒一般，一笑，就这样也挺好的，偷偷把那只手揣进兜里，指尖悄悄摩挲着残留的温度，像是要留住这个瞬间。
客厅里没有暖气，周云薇小口喝着热牛奶，看着林瑾狼吞虎咽地吃牛肉丸。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林瑾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林瑾你吃独食！"她故意用筷子去抢林瑾碗里的丸子，却不小心碰到对方的筷子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奶奶笑着往她碗里添了个丸子："就是，看人家云薇多懂事。"老人家的眼睛眯成两条缝，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们这是团伙作案。"林瑾鼓着腮帮子瞪眼，嘴角却悄悄上扬。她下来时套了件灰色卫衣，领口有些大，露出精致的锁骨。
周云薇看着祖孙俩斗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奶奶，这是我兼职挣的，后面可能还要再麻烦一段时间，这个就当是伙食费吧。"
筷子砸在碗沿的脆响吓得她一颤。林瑾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周云薇，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可怜你？"林瑾连名带姓的喊着，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客厅瞬间安静得可怕。周云薇看着林瑾突然意识到那些藏在毒舌下的温柔有多珍贵。还没等她解释，林瑾已经转身冲上了楼，脚步声重得像是在发泄什么。"这孩子..."奶奶把掉在地上的钞票塞回她手心，纸币上还带着周云薇的体温，"去年小赵来家住带了礼物，她也气得三天没跟人家说话，吃完饭去哄哄她吧，瑾瑾这孩子把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老人家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却又透着宠溺。
周云薇握紧钞票，纸币边缘硌得掌心发痛。她突然想起上周林瑾把最后一块巧克力让给她时，别扭地说"反正我不爱吃"，可明明她最喜甜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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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周云薇站在林瑾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三下。门缝里漏出一点灯光，还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干什么，给钱姐。"门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下次是不是要给我补课费了？"语气很冲
推开门，只见林瑾背对着门口蜷在电竞椅上，毛绒拖鞋一只还挂在脚尖上晃悠。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电脑桌上摊开的作业本字迹潦草，橡皮擦碎屑撒得到处都是。"对不起..."周云薇从背后环住那个单薄的肩膀，鼻尖蹭到林瑾还带着洗发水香气的发梢，"我只是...不想你觉得我是图什么才..."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话没说完，林瑾突然解开她的手转过身来，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周云薇能看清对方浅棕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林瑾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笨死了。"力道很轻，指尖却有些发抖，"朋友之间..."她顿了顿"...不需要算这么清楚。"
周云薇眼眶一热，大颗眼泪砸在林瑾手背上。林瑾顿时慌了神，用袖子胡乱去擦她的脸："别哭啊...下午还要讲寒假作业呢..."
"那你要教我数学应用题..."周云薇抽噎着抓住林瑾的袖口，上面有股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薰衣草柔顺剂香气。林瑾突然凑近，用额头轻轻抵了下她的额头："再哭就让你做双倍练习题。"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这个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像是冰雪消融后得第一缕的光。周云薇望着近在咫尺春笑脸，突然的望这个寒假永远不要结束。她偷偷把这一刻得林瑾装进心里——带着沐浴露香气的、会为她生气的、笑起来有虎牙的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