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外头的唢呐声就没消停过。
一会儿《抬花轿》,一会儿《祭灵曲》,这是要白事喜事搁一块儿吃席啊?
江宇被吵醒,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
他正想起身,看看外边到底在吵些什么,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焊死在床板上了一样。
江宇是个精神医学专业的在校大学生,立刻判断出自己的状态。
“鬼压床?”
说实在的,学医真不是人学的,学完看谁都有病,包括自己。
上次学完恐惧症,就感觉自己可以确诊恐惧症,
这次学完鬼压床,总不能真放个鬼上我床啊?
……
女鬼也不行!
唢呐声突然停了,四周变得格外的安静。
吱吱吱——
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他的心脏都跟着发麻…
谁大半夜的用指甲抓黑板?
“兀那贱奴,扒拉死人的棺材板做甚?”一道低沉的老烟嗓在附近响起。
没有人回话。
但那恼人的“吱吱吱”声越发得响了。
猛然间,江宇发觉事情不对劲:
“我不是在家里嘛?这人是在哪里搞出这么多动静的?”
吱呀——
眼前的木板被人扯开。
借着摇曳烛光,江宇发现自己竟躺在棺材里。
棺材的边缘,冒出了个光头。
他油光发亮的脑门映着烛光,方脸上一直带着憨傻的笑容,指甲盖早已掀翻好几个,指尖正缓缓流出黑血,可他却仍死抓着棺材板不放。
“姑爷…饿饿…饭饭…”
他满是死皮的嘴角,正流下发黄的口水,滴在棺材上竟发出“呲呲呲”的声响。
最离谱的一点,这光头竟然有一个…
孕肚?
【恐惧值-10→40】
“什么东西?”江宇被这玩意儿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努力尝试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只能对着眼前的光头和信息框干瞪眼。
【姓名:江宇】
【境界:凡人】
【恐惧值:40】
【恐惧值降至0时,将开启恐惧贷系统】
【彼时将有大量特殊能力可供选择】
【您可先使用特殊能力提升实力,使用完毕后缴清恐惧贷欠款】
【注意:被吓扣恐惧值,吓人增加恐惧值】
“恐惧贷?金手指?”江宇愣愣地看了一眼面板,心中突然生出不妙的念头:“我穿越了?”
可惜脑海中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很多事根本记不清。
光头被人一把推开。
“姑爷?哪个姑爷?”低沉的老烟嗓再次响起:“让我看看?”
尸臭味扑面而来。
一个身穿皂罗长衫的枯瘦老头,猛然将脸凑到了江宇的面前。
【恐惧值-5→35】
“江姑爷?”老头用那完全失去对焦的眼睛,凑近打量了江宇的脸庞:“你咋滴啦?咋跑棺材里去啦?”
这老头,满脸褶子和尸斑,瞳孔也早就放大了。
按照常理说,见到这样的脸,基本可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了。
可这老头竟像活人一样行动自如。
这情况很不对劲。
一只手按在了江宇的肩头,快速的摇晃了起来。
那是枯瘦老头的手,看着就像骨头外边包了一层老树皮,没有半点人样。
可这一摇晃,江宇的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一股被电击中的感觉传至全身。
江宇猛地坐起。
眼前是个灵堂,看着就是古代的建筑风格,房屋是老旧的木梁木柱结构,木梁上挂红绸,木柱上却缠着白布。
江宇坐在一口红木棺材里,
却看见棺材板上贴着一个“囍”字。
“囍”字的半边颜色是血淋淋的红,另外半边却像是被太阳晒褪色了的白。
江宇还没来得及观察完周遭的环境,枯瘦老头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姑爷,你说话啊?”
江宇盯着枯瘦老头那扩散的瞳孔,沉默片刻,便反问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姑爷您大喜的日子啊!”枯瘦老头伸向江宇,像是要扶他起身:“大小姐还在带人找你呢!你躲棺材里去干啥呢?”
江宇不动声色,站起身,从棺材中一步跨出,刚好站在了枯瘦老头手够不着的位置,随后才问道:
“大喜?”
“姑爷,你说笑了,你现在还穿着新郎官的官袍呢!”
江宇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果然是件大红袍,红袍的胸口处打了好几个补丁,上面还有着近乎黑色的深褐色痕迹,
那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姑爷,我问你,你要逃婚是不?”
老头板起脸,可江宇总觉得他好像在憋着笑。
这老头一副家仆打扮,却对自己这位新郎官没有半点尊敬。
估计这个新郎的地位并不高。
“我为什么要逃婚?”江宇也板起脸,沉声问道:“你跟我说说清楚?”
“嘿,姑爷,要说起来,你可真是个妙人。
大小姐新死了前夫,便在南乡市口贴了榜文招接脚夫,说要散尽家财只求一子。
你上门跪着求大小姐收为义子,
现在全村人都等着看你婚礼咋收场呢,没想到你竟想着逃婚,哈哈哈……”
不是,原主这么离谱的吗?
“笑完了吗?”江宇冷眼看着老头,说道:“笑完了就回去,你跟我娘子说,我会参加婚礼的。”
他想清楚了,这两家仆看着都邪门的很,自己又是从棺材里被捞出来的,
这婚礼,说什么也不能参加。
先糊弄过去,等这两人走了,再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那不成,大小姐现在急得很,庄子里都翻遍了,”老头脾气挺倔,眼神就跟失去对焦似的,直愣愣地看着江宇的身后,“既然找着了你,我就得带你去见她。”
江宇看了眼啃着手指头的光头孕肚肌肉男,又看了眼尸斑老头。
这老头子鬼精鬼精的,先得把这老头子支开。
“行行行,我哪都不去,”江宇又悄悄向后退了半步,他的后腰恰好抵在了供桌的边缘,“烦请您老人家去通报我夫人。”
“那哪能啊!江姑爷,这灵堂是庄子重要地方,我真不放心你待在这里。”老头的眼神无意识地瞟了眼供桌,死皮赖脸地站在原地。
江宇微微偏了偏头,用余光观察着供桌上摆着的东西。
桌上除了两只蜡烛,就剩一堆灵位牌。
除了摆在最上头的是红色的,其他的都是白的或黄的。
不过和电视剧中的情景不同,这里的灵位全都是有字的那一面朝下,盖在桌面上。
“哎,姑爷,那张桌子上的灵牌你可千万不能动啊?”老头看见江宇的眼神,慌忙就要来拉他。
不能动?
难道是某种关键道具?
那个什么大小姐还等着和自己结婚,这老头儿总不能真撕破脸吧?
实在不行,就先看看灵牌上写了什么,然后对老头说句“红豆泥私密马赛”糊弄过去。
江宇转身便抓起灵牌,正准备凑到眼前看看上边写了什么。
一股温热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那分明是个木质的灵牌,却被江宇摸出了人皮的触感。
不对,
江宇越摸着,越觉得这块灵牌有点不对劲。
这凹凸有致的形状,莫名有些像身体的手感?
可他拿到的分明是块红木牌啊?
【来着唐莹玉的恐惧值+10→45】
轰!
破门声炸响。
阴风裹着纸钱灰灌入祠堂,供桌上白烛齐灭。
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砰!
那风竟像长了手一样,将灵牌又重重的压回到桌面上。
江宇指节发白,却仍攥不住那块木牌,只感觉手指肚被灵牌刮得生疼。
【恐惧值-15→30】
屋中响起了光头壮汉流着口水憨笑的说话声:
“小姐姐……嘿嘿……嘿……”
江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黑暗的环境也是一种保护色。
他回忆起灵堂的布局,准备摸到灵堂外边,趁机溜走。
可突然……
他的脊椎窜起了刺骨寒意。
江宇发现,他麻了……
就和刚才鬼压床的感觉一模一样……
叮叮当~
清脆的银铃声在耳边响起。
“嫩咋进俺屋的嘞?”
一道好听的嗓音突然从江宇的肩头响起。
【恐惧值-10→20】
噗!
屋内的蜡烛复燃,可火焰却是幽幽的绿色。
借着青绿色的烛光,江宇突然发现,自己的肩头竟坐着一个……
人?
一位像鹅毛一样轻盈的少女……
少女有着白色的秀发红色的眼瞳,身着一袭白裙,在青绿色烛光映照下,她的双腿依旧白得像地上的霜。
她的脚踝系着一条红绳,绳上绑着两只银铃,
随着足尖如蜻蜓点水般晃动,银铃不停晃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江宇能看见她,可肩膀却感觉不到她。
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阿福,是你往俺屋领外人的?”
“小姐,真……真不是啊!”尸斑老头的烟熏嗓子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矢口否认道:“这小伙子自己躲猫猫躲进你屋的,跟我没关系啊!”
“哦?”少女不置可否。
江宇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飘浮了起来。
说是飘浮,因为他没有来自右手的任何感觉。
就好像那是一团长得和他右手一样形状的气球,正缓缓向少女的面前靠近。
【恐惧值-10→10】
“俺早撩过话嘞,谁要是敢摸俺屋里的东西,直接剁了那爪儿~”
江宇望向少女那张甜美的脸蛋。
“小郎君~嫩这双手可好看嘞~”少女捏住江宇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切下来送俺,中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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