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宫阙暮云垂,密涅瓦轻倚朱栏,袖间银铃随晚风轻颤。大般若王玄色衣袍裹挟着夜露气息入殿时,她正望着窗棂上缠绵的烛泪出神。"战事吃紧,明日便要启程。"他的声音低沉如暮鼓,指腹抚过她眉间朱砂痣的刹那,密涅瓦忽将脸埋入他胸前,檀木熏香混着甲胄铁锈味萦绕鼻端。檐角铜铃骤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呢喃:"若时光可偷,我愿用余生换此刻多停一秒。"大般若王收紧双臂,窗外月色倾入,将两人身影叠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宇宙纪年十万八千载,桴駼古国悬浮于琉璃星云之上,通体由夜明珠砌成的城墙在星轨间流转着幽蓝光芒。密涅瓦立在天枢塔顶,素兰色长裙随暗物质潮汐翻涌,裙裾绣着的星河图纹与穹顶银河遥相呼应。她发间九曜珠钗轻轻晃动,腕间银铃系着浮屠王用陨铁所铸的护腕,每当风起,便发出清越声响。
"密儿又在看星河?"浮屠王的白袍染着星辉,纹绣的迦楼罗神鸟在月光下舒展羽翼。他将鎏金披风披在妹妹单薄肩头,指腹拂过她因忧虑而微蹙的眉,"般若王朝不过是猎户座悬臂的小小国度,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密涅瓦转身时,颈间的月光石项链滑落,在他掌心碎成齑粉。这是上古预言中不祥的征兆,她强压下心头震颤,指尖抚过浮屠王战甲上的战纹:"哥哥总说自己是不灭金身,可每次出征都带着我缝的止血符咒。"她踮脚在他耳畔轻笑,"明日陪我去星渊采琉璃花可好?"
般若王朝的金色舰队撕裂星云那日,桴駼古国的防护罩绽出万千裂痕。密涅瓦站在瞭望台,看着大般若王的旗舰划破苍穹,舰首的太阳图腾如同噬月凶兽。金色锦衣的大般若王悬浮半空,战甲缝隙间流淌着熔岩般的光焰,目光扫过密涅瓦时,竟让她想起幼时在黑洞边缘见过的暗物质漩涡。
"交出空间折叠技术,饶你子民不死。"大般若王的声音裹挟着恒星坍缩的威压,震得密涅瓦耳骨生疼。浮屠王突然将她护在身后,白袍猎猎作响:"休想染指我桴駼一星一尘!"他腰间的星陨剑骤然出鞘,剑锋凝结的寒芒照亮了密涅瓦惊恐的瞳孔。
决战在超新星爆发的余晖中展开。密涅瓦看着浮屠王的白袍逐渐被鲜血浸透,迦楼罗神鸟的纹绣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当大般若王的烈焰长剑刺穿浮屠王胸膛时,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如同琉璃星坠地般清脆而绝望。浮屠王最后回望她的眼神,带着兄长的温柔与爱人的不舍,嘴角淌血却仍笑着说:"密儿...快跑..."
战败那日,桴駼古国的子民被囚禁在星渊矿洞。密涅瓦赤足踏过满地星尘,素兰裙摆沾满血污,走向般若王宫的金阶。大般若王垂眸凝视着她,金色锦衣上的龙纹吞吐着暗火:"你既已叛国,为何还要来?"
"用我的命,换子民自由。"密涅瓦抬起头,月光石项链的残片还挂在颈间,"但你要答应,永不踏足桴駼星域。"她想起浮屠王战死前最后的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有...让我保留王后的封号。"
大般若王忽然伸手扣住她后颈,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你可知般若王妃的代价?"他指尖抚过她眉间朱砂痣,在暗物质流转的王殿里,密涅瓦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熔岩,如同初见那日撕裂星云的金色舰队,"从今日起,你的星辰大海,都将属于我。"
窗外,新的星轨正在重塑,而密涅瓦腕间的银铃,再也不会为浮屠王的归来而轻响。
般若王宫的穹顶悬浮着十二颗人造恒星,将寝殿照得恍如白昼。密涅瓦跪在星纹地毯上,素兰裙摆被金线绣的般若图腾压得褶皱凌乱。大般若王指尖缠绕着她发间的九曜珠钗,金色锦衣上暗刻的太阳纹章在光影中吞吐着火舌:"听说你在星渊矿洞私藏了桴駼的遗民?"
她垂眸望着对方靴面上凝结的暗红冰晶——那是浮屠王血陨剑的碎片。喉间泛起苦涩,却仍强撑起微笑:"陛下怕是听错了,臣妾不过是给矿工们送些御寒的星茧披风。"话音未落,大般若王突然扣住她下颌,指腹擦过她眉间朱砂痣,那里还残留着浮屠王最后亲吻的温度。
"密儿总是这么天真。"他的声音裹着超新星爆发前的低鸣,另一只手扯开她颈间的月光石项链,"当年浮屠王用整个星云换你平安,如今你用王后头衔换子民苟活。"碎裂的宝石滚落在地,映出密涅瓦倔强的泪光,"可你知不知道,在我般若王朝,背叛者的代价是什么?"
窗外突然响起暗物质风暴的呼啸,十二恒星同时黯淡。密涅瓦趁机挣脱桎梏,素兰裙摆扫过满地星屑:"陛下要的不过是空间折叠技术,若臣妾能..."话未说完,大般若王已将她抵在镶嵌着桴駼古国星图的墙壁上。金色战甲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却比不过对方眼底翻涌的杀意。
"你以为本王稀罕那堆破图纸?"他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浮屠王亲手烙下的迦楼罗印记,"从你在星渊矿洞甘愿脱下王后冠冕的那天起,就该明白——"滚烫的唇突然覆上她颤抖的嘴角,"你早就不是什么安琪王后,不过是本王掌心里的星茧,想捏碎,随时可以。"
密涅瓦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浮屠王战死那日,白袍染血却仍笑着对她伸手。指甲深深掐进大般若王的后背,在金色锦衣上划出五道血痕:"那陛下就该清楚,星茧虽软,却能勒断帝王的咽喉。"
殿外的暗物质风暴愈发汹涌,十二恒星在乌云中明灭不定。大般若王忽然笑出声,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耳畔:"有趣。"他松开禁锢,任由密涅瓦瘫倒在地,金色披风掠过她狼狈的身躯,"明日随本王巡视星港,别让我再看见你眼里的死人。"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密涅瓦颤抖着捡起月光石碎片。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她对着墙壁上的桴駼星图轻笑,眼泪却滴落在掌心的星茧披风上。那上面细密的纹路,正是浮屠王用生命为她编织的最后防线。
星港巡视那日,密涅瓦的素兰裙摆扫过般若王朝的鎏金舷梯。她腕间的银铃早已被大般若王换成了刻着日轮纹的枷锁,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悬浮在暗物质流中的星舰阵列宛如钢铁巨兽,舰首的太阳图腾吞吐着猩红光芒,与她颈间新戴上的金丝项圈遥相呼应。
“王妃对这些新型星炮可还满意?”大般若王的金色披风在零重力环境下舒展,甲胄缝隙渗出的熔岩微光将密涅瓦的倒影映得支离破碎。他忽然揽住她的腰,指尖划过她锁骨处淡去的迦楼罗印记,“每尊炮管都浇筑了桴駼古国的星核,听说浮屠王当年...”
“陛下!”密涅瓦猛然转身,素兰裙袂扫落控制台的星图晶片。那些漂浮的光点在两人之间炸开,仿佛重现了桴駼古国覆灭的瞬间。她看着大般若王眼中翻涌的熔岩逐渐凝固成寒冰,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臣妾只是想提醒您,星炮的能源转换率还需调试。”
大般若王的手掌骤然收紧,密涅瓦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痛——那是常年操控恒星能源留下的印记。“你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展露锋芒。”他俯身逼近,金色锦衣上的龙纹几乎要将她吞噬,“知道为何要你同行?”
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撕裂寂静。无数幽蓝光点穿透星港防护罩,在虚空中组成迦楼罗展翅的图腾。密涅瓦瞳孔骤缩,认出那是桴駼古国独有的量子信标。大般若王的脸色瞬间阴沉,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碾碎骨骼:“密儿,解释一下?”
“臣妾不知!”密涅瓦挣扎着后退,素兰裙摆缠住脚踝。她望着那些光点中若隐若现的白袍身影,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浮屠王战死那日,她亲手将最后一枚信标沉入星渊,难道是...
“启动反物质湮灭炮。”大般若王的声音冷得如同黑洞边缘的寂静,却在密涅瓦突然扑向控制台时骤然失控,“你敢!”
密涅瓦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素兰裙裾下的暗袋滑落出半截星茧披风。当她将加密密钥插入主控台的刹那,瞥见舷窗外白袍身影的面容——那分明是与浮屠王有七分相似的青年,只是左眼处闪烁着机械义眼的幽光。
“准备跃迁!”大般若王的怒吼震得星港震颤,金色战甲迸发出耀眼的光焰。密涅瓦被气浪掀翻在地,看着大般若王的手掌即将触及她后颈,忽然听见少年清朗的呼喊:“姑母!接住!”
一枚刻着桴駼图腾的水晶弹破空而来,密涅瓦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握住。刹那间,星港所有设备陷入瘫痪,暗物质流翻涌成漩涡。大般若王掐住她脖颈的手突然僵住,盯着水晶弹表面浮现的古老预言:“当双生星辰重逢,湮灭与新生将共舞于深渊。”
密涅瓦在失重状态下缓缓起身,素兰裙摆缠绕着大般若王的战甲。她望着少年驾驶的星舰消失在虫洞入口,嘴角勾起浮屠王战死那日同样倔强的弧度。水晶弹在掌心发烫,她贴近大般若王耳畔轻笑:“陛下,您说过,星茧能勒断帝王的咽喉——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水晶弹迸发的幽蓝光芒在星港内肆意游走,大般若王的金色战甲泛起刺目的防御光晕。他猛地将密涅瓦抵在镶嵌着星轨图的舱壁上,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你以为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颠覆般若王朝?”熔岩般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别忘了,桴駼古国的子民还在星渊矿洞苟延残喘。”
密涅瓦被勒得几乎窒息,却仍倔强地勾起嘴角。素兰裙摆下,星茧披风正悄然与水晶弹共鸣,在零重力环境下舒展成半透明的屏障:“陛下似乎忘了,当年浮屠王用整个星云为我设下的防护结界,至今仍在暗物质流中蛰伏。”她脖颈上的金丝项圈突然发烫,那是般若王朝的禁锢装置在警告,“而您的反物质湮灭炮...真的能承受量子信标引发的共振?”
话音未落,星港外的虫洞骤然扩大三倍。无数刻着迦楼罗图腾的星舰从混沌中浮现,舰首炮口凝聚的紫光与般若王朝的太阳图腾交相辉映。大般若王瞳孔微缩,感受到密涅瓦趁机将什么东西按进他掌心——那是枚刻着桴駼古文字的芯片,表面流转着浮屠王独有的星辰之力。
“您要的空间折叠技术,”密涅瓦的呼吸扫过他耳畔,带着星渊矿洞特有的冷冽,“但条件是放过那些孩子。”她望着舷窗外与少年并肩而立的银发女子,那人身着与自己相似的素兰长袍,腰间却别着般若王朝的日轮腰牌,“她是我的胞妹,也是您安插在桴駼残部的棋子,不是吗?”
大般若王的指尖突然掐进她腰侧,密涅瓦闷哼一声,却见他眼中的杀意渐渐被玩味取代。金色锦衣泛起熔岩涟漪,将芯片瞬间熔成液态:“密儿果然比表面看着聪明百倍。”他松开禁锢,任由密涅瓦跌坐在地,“不过,你以为用技术就能换回子民?”
警报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星港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大般若王抬手召出太阳图腾护盾,另一只手抓住密涅瓦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看好了,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随着他的命令,十二尊反物质湮灭炮同时启动,猩红的光柱撕裂星空,却在触及迦楼罗舰队的刹那,被星茧披风凝成的结界反弹回来。
密涅瓦看着大般若王骤变的脸色,突然笑出声。素兰裙摆被能量风暴掀起,露出脚踝处浮屠王用陨铁打造的脚链:“您以为我为何任由您将信标碎片植入星炮?”她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贴近他耳畔,“量子共振的频率...早在三年前就被改写了。”
星港在剧烈震颤中开始崩塌,大般若王的金色披风裹住密涅瓦的身躯。他低头凝视她染血的嘴角,眼中翻涌的熔岩竟带着几分欣赏:“不愧是浮屠王用整个星云宠爱的女人。”他突然吻上她颤抖的唇,在她惊愕的瞬间将一枚传送戒指按进她掌心,“但游戏规则,由本王说了算。”
当传送光芒笼罩全身时,密涅瓦最后看见的,是大般若王转身迎向爆炸的背影。金色战甲在能量风暴中破碎,露出他后背与浮屠王如出一辙的迦楼罗纹身——那是千年前桴駼王室血脉的印记。
传送光芒消散的瞬间,密涅瓦跌落在星渊矿洞的寒铁栅栏前。潮湿的暗物质雾气裹着矿尘扑面而来,她挣扎着撑起身子,素兰裙摆早已沾满血污与冰晶。远处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声,二十三个桴駼遗孤蜷缩在矿脉阴影里,颈间的锁链泛着般若王朝特有的鎏金色泽。
“安、安琪王后?”灰发少女颤抖着扑过来,脖颈的迦楼罗胎记在幽蓝矿灯下忽明忽暗,“您怎么...大般若王的舰队...”密涅瓦按住少女欲解开她锁链的手,目光扫过孩子们青紫的脚踝——那里烙着与浮屠王战甲相同的战纹。
星渊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密涅瓦猛地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鎏金铠甲的轮廓破开雾霭,大般若王的战甲布满焦痕,左胸处竟嵌着半截桴駼王室的星陨剑。他抬手抹去嘴角血渍,熔岩般的目光扫过密涅瓦染血的掌心:“用空间折叠技术换他们的命,你倒是舍得。”
密涅瓦握紧藏在袖中的水晶弹残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素兰裙上的星河图纹在暗物质流中泛起微光,她忽然轻笑出声,银铃枷锁撞出清越声响:“陛下不是早知道?三年前您亲自给星炮植入信标碎片时,就该想到今日。”她望向矿洞穹顶裂缝中漏下的星光,“就像您后背的迦楼罗纹身,从来都不是巧合。”
大般若王的脚步骤然停滞。金色披风无风自动,露出他颈侧逐渐浮现的桴駼王室印记。密涅瓦看着那抹熟悉的纹路,耳畔突然响起浮屠王临终前的呢喃:“密儿...找到...血脉...”矿洞深处传来暗物质潮汐的轰鸣,她怀中的水晶弹残片开始发烫,与大般若王体内的迦楼罗之力产生共鸣。
“当年灭国之战,浮屠王故意引您的舰队撞向星核。”密涅瓦缓步逼近,素兰裙摆扫过冻结的矿脉,“他知道只有用星云湮灭的冲击力,才能唤醒您体内被封印的桴駼血脉。”她抬手抚上大般若王冰冷的铠甲,触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您以为摧毁桴駼古国就能斩断羁绊?可每次出征前,您为何总让我擦拭星陨剑的碎片?”
大般若王突然扣住她手腕,铠甲缝隙渗出的熔岩将她的银铃枷锁烧得通红:“住口!般若王朝的王,怎会...”话未说完,矿洞顶部轰然坍塌,暗物质流形成的漩涡中,浮现出浮屠王最后的星影。白袍猎猎作响的幻象里,浮屠王对着密涅瓦温柔一笑,掌心的星陨剑化作流光,刺入大般若王眉心。
剧痛让大般若王单膝跪地,金色铠甲寸寸崩裂。密涅瓦趁机扯开他衣领,露出心口处与浮屠王如出一辙的心跳纹路。星渊矿洞的幽蓝光芒中,两个男人的血脉在暗物质流里交织缠绕。她俯身吻去他眼角的熔岩泪,轻声道:“欢迎回家,桴駼的双子星之一。”
矿洞外传来星舰引擎的轰鸣,桴駼残部的迦楼罗舰队冲破般若王朝的封锁。密涅瓦握紧大般若王逐渐透明的手,看着他眼底的杀意被陌生的温柔取代。当第一缕晨曦穿透星渊时,她听见怀中的人用浮屠王的语调呢喃:“密儿...这次换我保护你...”
星渊矿洞的震颤中,密涅瓦怀中的大般若王身体逐渐透明,迦楼罗印记在他胸口流转出琉璃般的光泽。洞外传来密集的炮火声,桴駼舰队与般若王朝的金色战舰在暗物质流中激烈交火,爆炸的光芒透过矿洞裂缝洒进来,将密涅瓦素兰色的裙摆染成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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